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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燕子和永琪这一对是最后抓获的。箫剑是个老江湖,出生入死的朋友很多,带着他们东躲西藏,但大致方向总是不错的,向着大理蹿去。追捕的官兵在那拉不着痕迹地暗示下,也向着那个方向去追。而且,想让小燕子一路不惹祸,安安稳稳的,实在是太难了。刚到石家庄,小燕子贪玩看斗鸡的时候先被逮了,永琪和箫剑救她的时候中了埋伏,他们三个人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穿成一串儿,一溜逮了,装入囚车,向京城押去。

    那个囚车,木栅栏围成,四四方方的,一人住个单间,脑袋和双手从顶上伸出来,下面的高度只有半人身高,人蜷缩在里面,站也站不直,坐又坐不下,时间一长,煞是难受。而且路上,那些押送的官兵对他们恶言恶语,吃得是残羹冷炙,水基本上喝不上。日头高照,他们晒得喉咙干枯,嘴唇干裂,头晕目眩。

    小燕子叫嚣得嗓子都哑了:“快放开我们,等到时候皇上心软了,要你们这些人好看!”

    永琪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不由一时愤懑:“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等见到了皇阿玛,定叫你们不得好死!”

    箫剑依然还是那副深沉的模样:“我就说过,这个昏君,不分是非,最爱砍人脑袋!只恨不能替父母报仇!”

    一把刀横过箫剑的头顶,飘下来一缕头发:“你们还真是大胆,连皇上都敢骂!不怕告诉你们,别有什么幻想了,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你们要是再反抗,格杀勿论!无论是谁,一概杀无赦!”

    永琪登时大受刺激,心魂俱裂,嘴里喃喃道:“杀无赦……皇阿玛真的要杀了我吗?”一阵剧痛陡然从心胸处化开,慢慢地蔓延,弥漫到身体各处。他尽力蜷缩了身体,觉着难以呼吸。不由自嘲一笑,是他先背叛的他们,如今,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原以为是可以潇洒抛弃的,没想到被人抛弃的滋味却是这么的痛!又看了看小燕子,不由恍惚,这一切,值得吗?

    紫禁城。

    “启禀皇上,五阿哥等一干人已抓到!”

    “抓到了吗?”老乾面无表情。半晌,方道:“将永琪押入宗人府,小燕子以乱党斩首示众。至于那个箫剑……查查他的来历,将他的同党一齐剿灭!”

    “喳!”

    小燕子刚到京城,便与永琪和箫剑分开。一声也没闻,就掉了脑袋,出了皇宫,没有永琪在身边,谁还知道她是谁?

    箫剑的来历已查明,是十八年前方家的余孽,正是小燕子的亲生哥哥。老乾冷哼一声,也不容他辩驳,一齐以乱党之名砍了头。

    漆黑的牢笼里,永琪蜷缩在地上。门吱呀一声大开,外面的火光照射进来,在地上映出两个人影。

    永琪抬起头,外面的光太亮,他眯了眼,看不清楚。

    “永琪!”一声颤巍巍的呼喊。

    “老佛爷……”永琪陡然一震,扑在地上,涕泪交流:“孙儿对不起你们……”

    老乾沉沉道:“永琪,弄成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吗?永琪也在想。为什么他放不下小燕子?为什么他着魔一般的心里只装得下这个人?为了她,连养育他二十年的亲人也不管不顾?直到他被亲人抛弃,失去了一切,才开始想这个问题。

    “永琪……朕已经将小燕子砍了脑袋……”老乾低沉的声音响在永琪的心头。

    永琪在一刹那间,开始觉得胃部有些痛,他弯下腰,按住胃部,却阻止不了那股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刺激着他的神经一阵一阵地撞击着他的心神。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开了,又好像缺了一块,那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永琪慢慢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

    老佛爷闭了眼,任凭泪水留下,复又睁开,狠心道:“皇帝,咱们走吧!”

    老乾深深凝望了永琪一眼,扶了老佛爷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