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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儿停了下来,静默不语。他始终看着烛光,不再看我。夜太黑,微微烛光中,他那张肉乎乎的丸子脸,竟也有了恬静的模样。

    我注视着他,歉意的说道,“阮儿,我酒后失礼,你不要介意。”阮儿侧过脸,笑眯眯的回我,“没关系,箫大人,我知道您是无心。”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递给我,“箫大人,这是解酒的凉果,您吃一个?”

    我接过木匣,紫红的凉果,齐齐的码在里面。取出一颗放在嘴里,满颊生香,一股清凉直冲脑门,人顿时清醒了很多。我点了点头,“阮儿,这凉果不错。”阮儿凝视着我,“箫大人,您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这青楼里的东西,您怎么吃着这么随便。”

    他这么说,是有道理。但我方才,的确没有防他之心。我看着他,“阮儿,我没有想过要提防你。总觉得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摆在明面上,不会背地伤人。”阮儿灿然一笑,“大人,您别高看我。我一个伎子,有什么手段使不出。”

    他的话真假莫辩,我忍不住打量。他避开我的目光,用小簪子去拨蜡烛。蜡烛被划了一个缺口,烛泪滴了下来,长长一串。

    屋子里传来了动静,片刻,赤朱扶额走了出来,怨道,“蕖之,这胭脂醉后劲好大,居然比雁南烧春还要伤人。”阮儿上前扶着他,“赤大人,古人云:温柔乡,将军冢。这胭脂醉,醉就醉在不知不觉,春风化雨。”

    赤朱坐下,称赞,“阮儿公子说的好,不过没试过,恐难体会真意。”阮儿笑了笑,取出袖中的木匣,打开递给赤朱,“赤大人,我这儿有解酒的凉果,您要吃一颗吗?”赤朱看了一眼,回说不用。

    眼看着时辰不早,怕已是四更天。我将隔壁的风萧萧唤醒,又将醉的沉沉的福音抱上马车,回府。

    下马车的时候,福音用手圈住我的脖子,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喃喃,“小姐。”我见他依旧闭着眼,暗笑他醉酒之沉,只怕被人卖了尚不自知。将他安置在榻,我立在院中。月已偏西,夜凉如水。

    “箫能。”有人轻唤我的名字。这样深的夜,逆拥居然来了。我寻声望去,他立在我的房内。敞开的窗子,他在里,我在外。

    “殿下?您怎么来了?”我问。

    逆拥定定的看着我,黑漆漆的夜,他黑漆漆的眼眸,有些黯淡。“箫能,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走进房内,“殿下,臣去了鸿门,喝多了些,故而才回府。”

    逆拥有些不悦,“你没事吧?”

    自拒亲后,逆拥没再来过。而朝中事商议,他亦是公事公办。我想我和他,一切已了。谁知他竟又来了。难道又有什么事,需要我替他做吗。我心中暗忖,回道,“殿下,臣的酒已经醒了。挺晚了,您今日来,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