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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赤朱歇在了我的家里,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赴京上任,认识的只有我。有朋自远方来,我自感荣幸。晚膳后,我与他谈论起克扣军饷案结案之事,他亦称蹊跷,但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我问他如何舍得那雁南关的雄浑广袤,苍凉深隽,赤朱笑着说,“心安处,即故乡。”他如此的回答,倒让我自叹弗如。四海为家吗?说的容易,做起来难。赤朱说他孑然一身,能守一方安宁,便是一方。身为军人,自是国家需要他在哪里,他便在哪里。他的忠诚赤胆总让我感动,敬佩,我由衷赞他,赤朱坦然一笑,“蕖之,你怎知我愿来京城,没半分私心?”

    我见他不似玩笑,一时竟怔住。赤朱见我无语,爽朗一笑,“蕖之,人非草木,七情六欲,总是有的。”我见他这样说,笑道,“是,阿朱,我知道你不是块木头。”

    赤朱闻言,哈哈大笑,“蕖之,你看上去,倒像是栋梁。分别不到二月,你官至三品,可喜可贺。”我讪讪一笑,我这官升的自己是不大明白,徒剩个表面荣光。赤朱见我一脸讪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专门为我带了雁南烧春,对饮推杯,自是一番苍凉。

    护军参领,赤朱做起来游刃有余。虽是个男儿,但他武艺超群,光明磊落,与同僚下属皆相处的十分融洽。朝廷赐了他一所宅院,家中无亲眷,只有几个下人,故而赤朱隔三岔五的到我的府上用晚膳。每逢沐休,更是和我共度。

    风萧萧初见赤朱时倒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见过几次后,只说这男人太坦荡,没半分风情。我想起她家里总是拈酸吃醋的两个小侍,暗笑赤朱的确不是她那杯茶。

    福音十分的崇拜赤朱,总是喜欢拉着他问长问短。赤朱亦是个好相与的人,不到一月,他两称兄道弟,十分亲络。

    我娘见赤朱来的多了,也曾问我,“能儿,这赤朱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相貌品行的确不错,你意下如何?”

    我见我娘一脸期待,赶紧回道,“娘,赤朱是能儿的朋友,您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娘一脸失望,叹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我闻言亦是满腹惆怅,其实我已开窍,我已经不想做光棍了,奈何我想娶的佳公子,无处可觅。这天大地大,装的下我满腹思念,却总让我和他缘悭一面。这该死的缘分啊,真捉弄人。

    ◇

    ◇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三月初三。这日是鬼节,按照风俗,都是要吃蒿子粑粑,驱邪避灾。赤朱家无亲人,我于是邀请他来了家中。

    吃着福音亲手做的粑粑,赤朱赞不绝口,福音被夸的小脸通红,开心不已。眼看着天色暗沉,大逆朝的习俗是,三月三,夜不出门。我想了想,对赤朱道,“阿朱,今日按习俗是夜不出门,不如你明日再归?”

    赤朱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晚膳后,赤朱给福音讲了很多鬼故事,福音一边被吓得小脸煞白,一边又被吸引的央求着赤朱继续。我见赤朱绘声绘色,福音仓皇失措,只觉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