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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拥静静的看着我,眼底闪烁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片刻,他道,“箫能,你说的,果然都是真话。可是你这话,我听着却不觉得开心。”

    我看着他眼中一抹惆怅,轻道,“殿下,还是真话好,不是吗?”

    逆拥微微一笑,“箫能,本宫小的时候,父后总说,十五的月亮,其实不及十六的圆。”我看着他不那么妖娆的笑,不那么能理解他话中的隐意,于是我回他,“皇夫高见。”

    逆拥推了我一把,嗔道,“箫能,你这人真没劲,你回答的每句话,都像是废话。你每次笑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到一个弧度。明明你是如此的没有意思,我却总以为再遇见你时,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百感,此时此景,我其实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我看着他,笑道,“殿下,您高估臣了。”

    “箫能,鸿门宴的事,你不要怨我,我有我的不得已。”逆拥诚恳的看着我。

    这世上的事,本不堪计较。于是我淡笑,“殿下,臣明白您有您的不得已,臣不会怨您,因为您是殿下。”

    逆拥闻言,一脸失望。他摆弄了一会手上的玉扳指,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箫能,总有一天,我不只是你的殿下。”我看着他不打招呼就转身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转身离开。

    ◇

    ◇

    太女逆娴,是个温和的女人。远远见过她几次,总是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出任兵部左侍郎已有三日,今日,却是我第一次来拜见她。说到底,也是因为没能等到她及时的召见,心中忐忑。

    我到了太女的东宫,小侍通传后,直接将我领到了花园。寒风中,逆娴尚在园中小亭作画。我行了礼后,逆娴十分随和,道,“箫侍郎,你来看看本宫刚作的画。”

    我赶紧走上前去,画已完成。逆娴画的是竹,典型的大写意,明快劲峭,酣畅淋漓,于是我由衷道,“殿下,您的画满纸烟云,纵横无涯,好气势。”逆娴笑道,“箫侍郎,你倒是个行家,来看看本宫其他的画。”言罢,将我带至她的书房。

    那日我赏鉴了两个时辰的画,和太女逆娴交谈的,也只限于画。每当我想和她提起政事,她总是顺口说道,这些小事,你去问四皇弟就好。一次两次,我只当她是玩笑。可是到了后来,我意外的发现,太女逆娴,竟真的无心政事。于是,我只是谈画。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我迎风而立,心中感慨。人生何处不惊奇,堂堂大逆朝太女,外传忠厚仁孝,竟一点不关心国事。那么,她这么多年来的政绩,从何而来?她这么一个笔有丘壑的人,又怎会对国之山水,无半分统辖之心?而这一切,为何我刚刚才知晓?自以为世事通透的我,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孤陋的人。我自嘲一笑,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