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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真的活不成了

    冰冷的板床靠在土炕边,凉飕飕的寒风透过漏洞的窗纸,渗过那床只有半边棉絮的脏被子侵蚀着我的骨头,我好像能隐约听见骨头咯吱咯吱作响的细微声。这个空荡清冷的屋子里,冒着热气的只有我的鼻孔。可真是个鬼天气,我像是被冷冻在这个板床上,动弹不得。我的眼珠子无神地转着,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见,头顶一根根被柴烟熏黑的木柱重叠着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门边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粗笨的脚步声正朝床边走来。是这个敬老院的职工,名字什么我倒也记不清楚了,暂且叫她小王吧,这个时间,她应该是来送饭的。“吃饭了。”每天听到的都是这一句重复的话,这几个字,也没换个说法。“嗯”。我也懒得多说,等她拉上门走了,才用双手支撑着,慢慢起身,随手从杂乱的床上拿起一件薄单衣,披在身上。坐在床边,双脚离地面还有些距离,我得弯下腰才能够到那双老布鞋,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下次得跟小王说一说,要她干脆把饭碗直接放在床头吧,那个破桌子又远又矮,真是要折腾我。拄着拐杖,佝偻着背,我慢慢来到桌子旁,坐在那把残缺的背椅上,在这样的天气里,下半身的触感更加的冰冷。望着眼前的饭菜,我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想着人活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一口饭,但此时此刻,我却毫无食欲,甚至为这碗饭菜感到可悲,因为很快它就要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慢慢的失去热度

    无奈起身,倚着拐杖,走到那面不知遮掩了多久的镜子前。我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似赴死一般,举起手臂艰难掀开了那一层薄薄的、褪色的红布,镜子上布满了灰尘,但某些地方总能照到自己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鬓发散乱,脸色蜡黄,双眼无神。原来自己竟成了这副模样,还真是残忍。罢了罢了,何苦自己为难自己,不看这破镜便是了。便重新拉下那块红布,让眼睛里的自己慢慢消失,脸上紧张的肌肉变得松弛,内心的烦闷倒也真少了一些。只是,好像觉得这样像是一种另类的沉沦,一个矛盾的自我在挣扎,我不愿这样

    心脏突然一震,我又重新掀开那层红布,用手擦净镜子上的灰尘,让如此不堪的自己坦然的暴露在镜子前,盯着她的眼睛,我留下了眼泪,视线变得模糊,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咧着嘴开心的大笑着,那原来也是我,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忍不住伸手,想尽全力的靠近那份虚幻的美好岁月,与镜子接触瞬间,全身像是电流猛的穿过一般,眼前一阵黑,耳边响起了嗡嗡声,像是被吸入了一个传送带,周围发出的全是物质摩擦的声音。我被这面奇怪的镜子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