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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细碎的阴影。

    过去的十年里,他哪里没有想过,直接去找岑悦呢?哪怕她忘了他,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重新爱上他。

    可是他不敢赌。

    他听岑悦说,他们是在二十七岁相遇并结婚的。

    所以哪怕相思如刀绞,无数次对面相逢不相识,一次又一次在有人追求她时提心吊胆辗转反侧,有无数话想要对她说的时候,他都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那只在巴西轻轻扇动翅膀,引起德克萨斯州一场飓风的蝴蝶,会悄悄落在他身边。

    他抚摸着岑悦柔顺黑亮的头发,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弯下腰哄她:“我们乖宝不伤心了好吗?已经全都过去了。”

    岑悦乖乖点头,只是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

    她的俏脸苍白,眼睛和鼻尖都红通通的,清澈的杏眼像两颗星星一样缀在脸上。嫩粉莹润的唇轻抿着,却在看着面前的人的时候忍不住翘起。

    能够和十八岁的小江同学相遇,已经是她很幸运很幸运的事情了。

    所以她不会责怪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仅仅让江云清一个人记得。她只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对自己爱的人好一点、更好一点。

    ***

    岑悦在医院又住了一周,直到主治医师都忍不住开口催她,江云清才肯让她出院。

    期间岑悦也不是没有抗议过。毕竟她整天待在病房里,看着一波又一波人拎着东西来,放下东西走。

    来来去去的,活像是探监一般。

    江云清:“……”

    他轻轻按了按眉心,颇为不放心地开口:“你久病初愈,还是再多住几天,观察观察情况。”

    岑悦虽然无聊,但手脚还有些酸软,就算出院也没法儿出去浪,只能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直到今天上午,刘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才好笑地看着正在剥柚子的男人。

    他的眉眼清隽,桃花眼里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把柚子皮剥下来收拢在一起。

    岑悦半个小时前被护士姐姐推出去晒太阳。江云清本来要亲自去,却被她给拒绝了。

    岑悦当时用漂亮的杏眼看着他,手里比了一个“拜托拜托”的手势,撒娇地冲着他笑。

    江云清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轻笑了一声,由着她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病房里,也不想看报表,索性就给岑悦剥柚子。这样她下午想吃的时候,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看到刘医生过来,他轻笑着打了个招呼。

    刘医生看到他头都大了,现在只想把这两个没病没灾的人赶快请出医院:“江夫人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江云清的神色滞了滞,眉心皱起:“真的不会再复发了吗?”

    刘医生摇摇头,苦口婆心地说:“真的不会再复发了,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也知道江云清在担心什么,正好这会儿岑悦也不在,开口劝道:“我们给她做了三次检查,她现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再过几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江云清皱着眉头不说话。

    护士姐姐此时正推着岑悦回病房,即将进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这句话。岑悦下意识地按住了轮椅上的按钮,坐在门口静静等着。

    护士姐姐默默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