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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看雪,爸爸,我要看雪!”夏子冷又开始撒娇了。

所以,地点从谢云云决定的澳洲又改成了加拿大温哥华,然后,就那次度假中的雪崩里,夏仲予和三个孩子意外身亡了,只留下谢云云和夏子冷生还。

快乐的度假一夕之间变成夫妻天人永隔,夏仲文闻讯忙赶去接回伤心欲绝的谢云云和大哥仅存的儿子,从此后,他就担下了照顾大哥遗孤寡妇的责任。

其实会碰上这种事实在不能怪谁,真要怪,也只能怪上天了,但是,谢云云硬是把一切都责怪到夏子冷身上。

“如果不是他吵着要和我们一起去,如果不是他吵着要看雪,仲予就不会死,那三个孩子也不会死啊!”谢云云哭叫着。“是他害死了他们,他是魔鬼,他还没生出来我就知道他是魔鬼了,可是仲予一定要我生,没想到他真的害死他们了,天哪!他是魔鬼,我竟然生了一个魔鬼出来……”

可怜的夏子冷日日被谢云云指着鼻子叫魔鬼,夜夜被谢云云怨恨地说他害死了父亲和兄姊。

然后,谢云云开始虐待夏子冷,打他、骂他都不算什么,还常常掐着他的脖子喃喃说着要除去魔鬼、要替丈夫报仇。医生警告夏仲文最好送她进疗养院,否则早晚会出问题的。

可是夏仲文一直犹豫着,因为他还是深爱着谢云云,他希望能亲自照顾谢云云,希望……希望有一天或许谢云云也能爱上他,那么,他多年来的苦恋就能有个结果了。

“对不起,子冷,对不起……”夏仲文低头哽咽着。“我太自私了,我真是太自私了,我只想到自己,如果我能及早把大嫂送进疗养院,你就不会碰上那种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凯琳蠕动着嘴好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朝夏子冷看去……咦?

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推了推夏仲文。

“伯父,伯父,看,快看!”

夏仲文抬起老泪仲横的脸,顺着凯琳示意的眼神朝夏子冷望去,蓦然发现夏子冷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垂着两条泪痕。

“伯父,我想这表示子冷他并没有怪你,”凯琳低声抚慰道:“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照顾他,他一定知道你有多疼爱他、关心他的,那种事就把它忘了吧!”

“可是……”夏仲文满脸的懊悔。“我无法不去想,如果我早些把大嫂送进疗养院,他就不会被大嫂伤害,更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不是那样的,”凯琳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想,无论你有没有把他妈妈及时送入疗养院,其实伤害早在他妈妈拒绝爱他的那一天就开始形成了。”

“是吗?”夏仲问怀疑地喃喃道。

“我想应该是。”凯琳说:“子冷说他住过两年疗养院,看的是精神科医生,我想,医生应该有说过他这种情况到底是如何的吧?”

“有。”夏仲文说着,用衣袖拭去泪水。“他说子冷把自己关起来了,虽然他并没有痊愈,但是他没有攻击性,也有基本生活能力,而且他需要的是亲情关怀,所以继续住在疗养院里反而是剥夺他痊愈的机会。”

凯琳点点头。

“跟我想的一样,我想,子冷一直很爱他妈妈,虽然他妈妈对他那样,但是他始终不肯放弃,直到他妈妈亲手伤害他的那一刻起,他终于绝望了。再加上他可能也认为自己的确是害死他爸爸和哥哥、姊姊的罪魁祸首,想想当时他还那么小,怎能承担得起这么大的罪?所以,他宁愿自己也死了算了,算是赎罪,也是绝望,更是逃避。”

她突然转眼紧盯住夏子冷。

“结果他并没有死,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心关起来,让自己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让自己变成一尊行尸走肉,让自己……”

夏子冷突然也转眼过来和她对视,让凯琳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眸中的痛苦和哀伤,是那么沉重、那么无奈、那么令人难以负荷。

“是这样吧,子冷?你把自己的心藏起来了,没有人能找得到,甚至连你自己都找不到,就是为了赎罪,为了逃避,对吧?”

又是那么突然的,夏子冷眸里的生气又消失了,他眼中又是一片空白、一片虚无,就好像是死人一样。

凯琳见状,不觉挑了挑眉,随即耸耸肩道:“没关系,至少今天把问题的症结给找出来了。”她说着,又将眼睛斜对着夏子冷。“逃吧!尽管逃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心给找到,到时候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话落,她思索片刻,然后转向夏仲文要求。

“伯父,能不能把子冷暂时交给我?”

神情仍是愕然不已的夏仲文有点迟钝地把脸转过来,困为他刚刚也看到了夏子冷眼中那一瞬间的情感。

“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