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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的生活却过得格外“穿梭”,居委会的生活琐碎而杂乱,并没有太大波澜,只要是求温饱平静的人总能这里找到自己满意的生活。安一一对于目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怨言,唯一的麻烦就是时不时出现的母亲大人的催命相亲。上一次,她还是放了那位母亲大人同事儿子的鸽子——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林天突然上吐下泻,浑身打摆子,她不得不带小鬼头先去医院,挂了一晚上水——当然,事后理所当然地被安妈妈骂了一顿,她也只有受着。

    事后想想,林天在学校好好的,临放学时突然来这么一出,是不是太奇怪了?这上学时他也吃不到东西啊,中午的东西也早消化光了,怎么就生病了?医生也没查出个问题来,只说大概是着凉了,挂了水开了点药就完了。她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不管如何,林天确实为她避免了尴尬的相亲,也算是大功一件,事后她破例放了他一天假,让他看动画看了个够。

    安一一倒不是不想嫁人,女孩子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小家庭,可是她带着林天实在无可奈何,要说现在把林天扔掉,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狠下这心的。母亲介绍的人条件是不错,可正是条件不错才会看不上她。安妈妈在旁边拼命地说,如果对方是个比较善良的,只能尴尬地坐着,万一要是碰上脾气差的,当场爆发也是有可能的。这时候安妈妈却一味责骂她不主动,实在令她烦不胜烦。几次下来,她便对妈妈介绍的相亲避如蛇蝎,躲之不及。

    要说平淡吧,这段时间里还是有点新闻的,那个混血儿真地留了下来,在街道上租了个门面,开了个“挨踢”店。这当然只是传闻,街道上都是些大叔大妈喜欢关心八卦,传到安一一耳朵里时早已变了味,至于到底是干什么的,也没人讲得清。

    作为居委会主任,以催“暂住证”的名义安一一去过几次,房子不大,里面堆着一堆电脑,那位传说中的混血儿老板通常都不在,不知道干嘛去了。暂住证还是一个员工来替他拿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对混血儿只有哭笑不得的印像,只求这人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不然真要成了国际纠纷了,其后在街道上她倒也见过几次他开着破车呼啸而过,也没捞着机会去讲话,不过看起来这位兄弟过得挺滋润的。

    当冬天的脚步消失,春天的舞步也渐行渐远,夏天带着热情的微笑重新光临时,安一一的年纪也终于快迈入“二八”年华——真正的28。

    林天上了四年纪,与小苹果的关系日益亲密,俨然如同一对情侣。安一一基于这个现像与小鬼头严肃地长谈了一次,在互相剖析了恋爱这种行为的长久影响与对人生的深刻改变后,小鬼头严肃承诺绝对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女孩子。结果,第二天他就带着被撕碎的袖子回来了,原因是他把作业借给另一个姑娘看被小苹果发现了,结果小苹果就在桌上划了三八线,他不小心过界了……

    小鬼头一边不服气地嘟囔一边第二天还是硬要穿着破衣袖上学去了,回来后笑眯眯地道“小苹果带西瓜给我吃了”,令安一一笑了好几小时之余,又有些羞愧——为什么连林天都会有“感情生活”,而她的生活却仍然是如此波澜不惊?她想对了,又想错了。对在她的生活确实如此平静,错在她未来的生活并不会一直如此。

    安一一租的房子离居委会办公地并不远,反正又不是买的房子,在自己办公的片区租房子也方便,虽然房子不大,但交通便利、电器齐全,最重要价格还便宜,算是十分满意了。每天早上送走了小祖宗,她都可以直接散步去上班,只不过有时候起得晚了,散步变小跑,有时候更晚,那只有用“逃命”来形容了。

    今天小祖宗难得起早,乖乖地吃了早饭上学去了,她也得以散步的速度悠闲地去居委会。正在感叹空气不错、天色不错、人也不错时,一只老母鸡以更悠闲的脚步从她眼前踱过了马路……这不是孙大婶家的鸡么?早说了多少次,小区不能养鸡!就算是要等孙子十岁生日时再杀也不行——再说你家孙子才两岁!

    安一一眼神一凛,立刻从悠闲的散步状态进入到职业战斗状态,小心翼翼地放缓脚步,惦着脚尖慢慢往前挪,期望这只母鸡什么也没听见,就这么乖乖进入她的掌中。谁知,老天今天上午不办公,她离母鸡还有几步时,老母鸡锐利的眼神一转,发现了她之后立刻扇起翅膀,抬起双爪,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只超级巨无霸汉堡般往前方窜去!

    她哪里肯就此放过,大喝一声也跟着往前窜去,一人一鸡在小巷中玩起了“飞车追击”,一时间鸡飞人跳,好不热闹!蓦地,狭窄的小巷在她的眼中豁然开朗,老母鸡已经冲上了另一条小巷,在她跟出去后,不仅发现了对面居委会熟悉的门口,更发现右侧急速冲来的汽车!

    一刹那间,安一一想了很多,有过去也有未来,有欠人的债也有被欠的债,还有那些没做过却又想做得不得了的事,各种各样的场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转着圈,直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而她只觉得眼前一风刮过,头皮一痛,布帛撕裂声响起,她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算是她这辈子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也是她最有预感的一次,因为透过停下汽车脏兮兮的窗户她看见一张不中不洋的脸!

    混血儿下来时脸色苍白无比,脚步却走得还算平稳,走过来,观察了坐在地上的安一一片刻后,血液才慢慢回归到脸上去……嗯?是不是回归得太多了?这家伙不会是酒后驾车吧?

    她正想出口询问,混血儿已经开口了,一口纯正的本地方言着实把她震得不清:“你脑袋在想啥子呢你?眼睛不带弦的啊,就这么突然冲出来你是想害人还是想害己呢?”

    安一一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这还是当初那个混血儿?这根本就是一本地流氓啊!这融入生活也融入得太彻底了吧!

    不远处,孙大婶家的老母鸡以鄙视的眼神看了眼这对呆若木鸡的男女,咯咯了两声,悠闲地飞过矮墙头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