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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遇战之所以为遭遇战,就是因为双方都没什么准备,只是因为意气或者情绪而突然爆发出来的怒气。这一次,秦鸭梨吃亏就吃在这上面,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直接与他的额头亲密接触了。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脑门接受一下遥控器这种塑料制品的撞击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淤青和眩晕是免不的了。

    安一一在傍晚时分才清醒过来,拖着充电完毕的身体出了房,就看见秦鸭梨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额头上青了一块,而林天坐在他的对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仿佛是在监视般。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只借着窗外的昏黄灯光才能勉强看清房间里的两个剪影,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好,恐怕就在黑暗中把这俩人忽略过去了。

    她摸索着打开灯,怔怔地看着仍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的两人,疑惑地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句话如同点穴,俩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眼神把她吓了一跳。接着,林天抢占距离的近利,跳起来扑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一边撒娇乱晃一边大声道:“他打我!”

    嗯?

    安一一眼睛顿时瞪圆,看向秦鸭梨的眼神中不免带上几分杀气,不管如何,打人这种事是不可容忍的,尤其是一个成年男性对着小孩子。再定晴一看,发现他额头上十分明显的一块淤青后,再看看林天生龙活虎的样子,便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低头,一只手指准确地抵在林天的额头上,凶巴巴地道:“你干了什么?”

    林天一扁嘴,努力做出可爱的表情:“没有啊!我什么也没做!”

    “你没做什么他的脑门是怎么回事?”

    林天更不快活了:“你怎么向着外人啊?我才是你儿子!”

    这种手段她见识也不止一次了,哪里还会再上当?冷笑一声,掰开林天的小手,走到秦鸭梨面前小声道:“你没事吧?”

    就算当时有点头晕眼花现在也早已恢复过来,他淡定地回答道:“没事,我的脑袋够厚。”

    “厚?”现在睡够了,她的心情也相当之好,左瞅瞅右瞅瞅,觉得那光滑的白额头上一片青色,看起来滑稽得很,便不由道,“应该说硬吧,你这是什么东西砸的啊?”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伤了,家里有十多岁小男孩的妈妈总是对这种颜色很熟悉。

    秦鸭梨也不说话,直接把一直压在手掌下的凶器举了起来,她一看不禁火又起来了。这遥控器虽然说不是重物,可是如果砸得不好,比如眼睛之类的地方,恐怕也是个重伤,她早就叮嘱过林天无数次不要这样没轻没重的,拿她的话都当耳旁风啊?

    她一转头,对已经躲在沙发后做探头探脑状的林天大吼道:“你是不是想闯出祸来?我以前讲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这不轻不重的毛毛雨林天哪里会怕:“我才不管,这人不能呆我家!”

    她一挑眉毛:“为什么?”

    本来想胡搅蛮缠到底的林天眼珠一转,改变了策略:“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你们还没结婚,不可以住一起!”

    她有些好笑,故意顺着他的话绕弯子道:“可是我有你这个儿子啊,我是当妈的,怎么能算未婚?”

    “你要是结婚了我怎么会没有爸!”

    这话林天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安一一的脸色如同翻滚着乌云的天空般暗了下来,她的眼神迅速转了开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一看她这样子,林天也知道说错话了,这时候他还敢再撒什么娇,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缩起脖子往另一个房间溜去。

    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的林天年纪小时对于这些事并不明白,等他长大后,他才渐渐明白不是所有事都能由他左右,由他管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时候静静地走开,再在她心情转好后出现。

    秦鸭梨虽然对于察言观色并不是那么给力,但至少也能察觉到空气不对。此时和林天一样,他也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对着这一屋子无声无息发呆。

    幸好片刻后,安一一已经恢复了过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般走回客厅,眼神一扫,便注意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以前带的睡袋?”这个小房子,根本没有再放第三张床的地方了。

    秦鸭梨也是一点就透,左右环顾了下客厅,有些犹豫地道:“嗯。”后面那句“你打算叫我睡睡袋吗”还是没讲出来,哪怕是睡袋他也认了,毕竟这里有洗澡的地方,这才是他最期盼的。

    当然,安一一是绝不可能让他用睡袋的,不然还带他回来干什么,直接扔公园得了。她想了想,道:“你睡客厅吧。”其实也只有这一个选择,这个房子只有两室一厅,她坚持要林天睡一个房间,一来当时她还年轻,带个男孩子睡一起总觉得别扭,二来她也有意识地想培养他的独立精神以及给他一个足够自由尊重的环境,这是她成长时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

    秦鸭梨的生活环境和她相差很大,此时看了眼这个狭窄的客厅、通向客厅的几扇门以及一步进来就能看见沙发的大门。

    “我能不能住阳台?”

    这个要求让安一一有些惊讶,她看眼阳台有些奇怪地道:“阳台冬冷夏热,我这儿的空调可不会24小时开。你干嘛要去阳台,沙发不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