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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等玄阳道长他们走后,先去找了间客栈,开好了房就跑出来闲逛了。

    过去这一年多都在清修,见过的人就道观里那几个,此时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秦越有了一种重返人世的错觉。他兴致勃勃的东瞧西看,快到了掌灯时分才找了间酒楼用膳,这间酒楼,便是之前清华嘴里说的缘聚楼。

    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小儿忙上前奉上香茶。身上揣着师父给的五十两银子,秦越毫不客气的点了几个缘聚楼的招牌菜,想想又要了一壶酒。

    “师父,您老人家可别怪弟子嘴馋,弟子实在是很久没吃过一餐好的了,这次就让弟子过过瘾吧。嘿嘿!”

    秦越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便皱起眉摇了摇头:“啧!这茶不行,比起师父的花茶可是差远了。”少顷,酒菜上齐,他便悠哉游哉的自斟自饮起来。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各家各户都陆续燃起了灯。秦越端着酒杯从二楼的窗口向外望去,蜿蜒远去的点点灯火犹如夜空中的闪闪繁星,仿佛在指引着人们回家的方向,看着县城中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秦越突然想到了远方的父亲。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还在每天酗酒吗我不在他身边拖累他,要是他能把酒戒了的话,总能存下些银子来吧,到时再续上一房也能过上好日子的日后我要是再回去,也不知他还会不会认得我了”一时间秦越心里有些泛酸,竟生出了想要回家看看的念头。

    这一年多来,他总是刻意的让自己不要去回想过去,全身心的去修道和习武,总以为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很坚强,早已忘了过去了,不想这第一次下山,就被夜幕下的灯火,触动了他心底刻意隐藏的感情。

    “原来我也会挂念他的,可我为什么还会想他?他早就把我放弃了,我也答应过师父要舍弃一切的恩怨情仇、舍弃世俗中的所有”秦越有些讨厌这样伤感的情绪。“可是,真的有人能做到抛开一切吗?把所有的感情都放下了,那修炼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长生不死么?等到了不死以后呢”

    如果玄阳道长在此,一定会惊讶于秦越的这些疑问。绝大多数求道的人,尤其是刚刚进入修真界的人,他们心中所想的都是如何能更快的提升自己的修为,于是便会狂热的修炼,哪有时间去考虑‘修真到底为了什么’这样的问题。

    秦越连着猛灌了几杯酒后,顿觉脑子里有些发蒙,他用力地甩了甩头,似乎要将心底的纷乱的情绪全都甩开,而就在这时,一缕箫音随着夜风飘进了他的耳中。

    这箫音低沉幽怨,充满着伤感的离愁,每一个音符都仿佛直接由吹奏者的心窝中盘旋而出,倾诉着依依不舍的痴情。

    秦越从没有正式接触过音律,但这一刻,他却完全被这迷离的箫声所吸引而沉醉其中,片刻之后,眼中甚至溢出了些许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沧桑。

    “我要去见见这个人。”念头一起,他便迅速的结了帐,飞奔下楼,循着箫声传来的方向寻去。凭借着优于常人的听力,秦越走过大街,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了城中那条河边,终于让他发现了吹奏洞箫的人。

    借着附近的灯光,可以看到此人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穿一身青色长衫,头上束着青巾,正站在靠着河水一面的高墙之下吹奏着。

    秦越再看向那高墙之内,是一座五层的高楼,里面此刻灯火通明,猜拳行令之声、女子调笑之声、迎来送往之声,声声入耳,原来竟是一家妓院。秦越往后退了十余步后,便可从侧面看到楼牌上书花满楼。

    “好家伙,五层楼咧,这排场可比南匀县的春香楼要大得多了。”秦越感叹着,对那吹箫的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有了谱。多半是个痴情种子,在里面有个相好的姑娘,如今使完了银子进不去了。

    这类事以前秦越还在南匀县时便听说过不少,大多是从牛小宝那听来的,牛小宝他爹可是春香楼的常客。秦越每次听完,都只会对那些所谓的痴情男子嗤之以鼻,偏今日却对这个用箫音打动自己的男子产生了兴趣。

    “这位公子,你在这干嘛呢?”秦越走近青衫书生后大声问道。

    青衫书生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回头接着吹箫。

    “咦?我在问你呢,怎么不理人?”秦越有点不高兴了。

    “这位小哥,小生在此吹箫,请问你有何事?”见秦越不依不饶,青衫书生没办法,只好转过身来问道。

    “我啊,没什么事,就是被公子的箫声引来的。”秦越笑嘻嘻的道。

    “小哥能听得懂我的箫音?”青衫书生有些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