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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两日光景已过,而明天便是永琰启程的日子。一早辞了和孝,我与永琰便带着她硬塞上来的各色补药回了宫。
这个人也是疯魔了,永琰明儿个离京,偏归期未定,这些东西放在我那里岂不是白糟蹋了。
那些小的们没经过事,自然不知道这五子衍宗丸、龟鹿二仙膏是个什么东西。可春嬷嬷有经历,又是识字儿的,一见了这一包一包的药和那一盒子鹿茸,不由便抿着嘴直乐。只把个我给臊的,恨不能凭空消失了才算完。
偏椿芽那丫头不省事,没头没脑的便上来问我这药是治什么的?她牙疼能不能吃这个!
我只觉周身的血液登时便都直奔脑袋上来了,偏永琰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不拦她,反在那儿拍着手的叫唤起来,“这个可不是治牙疼的,不仅不治,吃多了还会叫人牙疼呢!”
若是寻常丫头此时必不会再多话了,偏这个椿芽嘴碎,还在那儿问为什么吃多了牙疼?这世间还有吃了能让人牙疼的药?
一时间别说春嬷嬷了,就连符珊也瞧出了端倪,我倒真想此刻立即就死了,也比在这里被她们笑话强。
狠狠剜了永琰一眼,我逃也似的回了屋。须臾之间,却是永琰也跟了进来。
“这丫头倒很有趣儿!”永琰将外衣脱了搭在架子上,回过身来见我正饶有意味的盯着他,却是无奈的笑了,“不过随口一句话,这也值得你醋一回?”
“正是随口一句的话,才最能见人的真心!”他不夸她我倒不觉得,这会子细想想,倒觉得椿芽方才的举动,似是有意而为。她若真的牙疼要寻药,私下来问我不是更好,何必当着人嚷出来!
“当真随口一句话,如今有你一个已尽够了,哪有精力应付旁人!”他说着便来揽我的肩膀,我随着他去一旁榻上坐了,半晌方才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
我忙的啐他,啐完了又打了他两下方才解恨。他只笑嘻嘻的任我打,完了还很惬意的直叫舒坦,我瞧着他的无赖样儿,倒也提不起劲儿再与他计较了。
“既是明儿个要走,你今儿个合该歇在福晋那里。”
他歪在榻上,信手捡起我素日常看的话本来随意翻了两页,头也不抬的回道,“她身子骨不好,何必折腾她!明儿个临行前去一趟,也便罢了!”
“素日说你是个呆子,你还不认,你在外头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还是要留在此处过日子的!你这么处事,可不是在给我招祸么!”
“我这一去可是一年半载的见不着面,你舍得?”他啪的一声将话本合了起来,竟有些不悦。“再说我早想好了,到时候让老十七多顾着些,弟妹勤跑着些,旁人即便有歪心也会有个忌讳。得宝也会些拳脚,就让他跟着你,我还不信了,爷心尖儿上的人,看她们哪个敢动!”
他竟虑的如此周全,我倒不好再劝了。
只是他四时的衣裳多在喜塔腊氏那里,他若不肯过去,难不成要我去给他要?这可不是舔着脸接石头,自己找不痛快嘛!
我瞧他气鼓鼓的歪在那里,知道这会子哄他也是白费劲儿,便起身去寻春嬷嬷了。
一出门就见春嬷嬷正看着符珊洗果子,想是那水是从井里刚绞出来的,她老人家年轻时坐下了病根,如今却是碰不得凉水。
“嬷嬷你来,我有话跟你说。”听我叫她,嬷嬷忙的又嘱咐了两句,方才过来。
“格格可有什么吩咐?”
“这两日我不在家,福晋可派人来问过什么没有?”
嬷嬷略想了想,方道,“昨儿个秋官来过,不过什么也没问,略坐了坐便走了。倒是月格格常来,那日听说你崴了脚,还特意回去取了膏药让和孝公主带了去。”
瞧瞧,人家还不是惦记着他,偏他不领情!我探头往屋里瞧了瞧,却见那人此刻鞋也不脱,倒去床上躺着了。这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倒没处说理去了!
嬷嬷瞧着我的神色,猜不到十分却也八九不离十了,便拉着我往她屋里去了。
进了门,嬷嬷倒不急着说话,竟先开了柜子拿了包点心出来给我吃。
“这是前几日托人带进来的芙蓉糕,素日你也爱吃的,你快尝尝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