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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你知道吗,真正相约的时间是明晚十二点噢。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的确没有人。

    丛林深处她不敢过去,害怕遇到猛兽之类的东西。

    身上的食粮暂时还够管十天左右,椰子肉也能充饥,再加上礁石上的小海螺……

    所以,暂时没有必要去冒险。

    陈落珩躺在杂草上,她闻着咸湿的海风,渐渐睡去。

    滋啦——

    丛林里蹿出了一抹黑影,身手利索的来到山洞下方。他双手抓在洞口边缘,非常轻松的爬了上去。

    峭壁中间的小窝大概可以容纳两、三个人,但是没有办法站起身,会磕到头。

    黑影匍匐在杂草上,他用鼻子一路嗅过去,停在了黑色登山包的面前。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张嘴咬过去——

    登山包上沾满了砂砾,主要是咬起来很硬,根本吃不了。

    这下,陈落珩被吵醒了。

    她立马将藏在一旁的刀具握在手里,惊呼道:“谁?!”

    黑暗中,可以看到一团人影,她吓得起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呜……呜……”

    她本来以为是人,却听到一声类似于野兽从喉咙里出的警告声,沙哑,却充满了危险。

    陈落珩咽了咽口水,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具,动也不敢动。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她出声之后,那抹身影也渐渐转了过来。

    岛上月光奕奕,陈落珩可以看到他蹲在那里,双手如猛兽般撑在地上。

    好像,是人。

    他上半身裸着,头乱成一团稻草,看不清楚五官,却能看见那双暗沉的眼眸。

    他正在死死的盯着陈落珩,也许对他来说,她才是入侵者!

    动物一向有着明显的地盘意识,他无疑对陈落珩的到来很不满,只是因为行动不便,才会一直躲在远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现在正面交锋,他微微弓起背部,一副想要扑上去撕咬的模样。

    陈落珩先是呆了一下,很快,她诡异提高音量壮胆道:“你、你是谁?幸存者吗?”

    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如果他能够交流的话,对陈落珩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可是,对方并未理她。

    依旧用那双漆黑的眼瞳盯着她,就像是一个捕食者,除了凶恶以外,还带有令人心颤的食欲。

    ——难道是野人?

    陈落珩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她看着这个夜袭者,不死心的用英文问道:“he11o,netg1ish?”

    然而,他还是不说话。

    沟通无效。

    陈落珩的心里虽然怕极了,却还是厉声道:“走开!不许我靠近我!”

    说着,她挥了挥手中的刀具,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对方。

    虽然他行动不变,却还是扑了上来——

    陈落珩挥舞着手中的小刀,夜袭者的度很快,他躲了过去,甚至抢夺了她手中的武器。

    她其实会一点跆拳道,也仅仅只是一点皮毛。

    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训练,不然现在自保能力应该强很多。

    可是,她完全被他控制住。

    砰——

    陈落珩重重的摔回到地上,她被这个野人压在身下。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他盯着她,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这种眼神,陈落珩在动物世界里见过……没当野豹想要吃猎物之前,就会露出嗜血而贪婪的目光。

    野人,好像,是吃……

    人肉的……

    陈落珩的大脑属于卡壳阶段,词汇都是一个一个的跳出来。

    啊啊啊啊——他难道真的想吃了自己?!

    陈落珩死命的挣扎,“滚开!你滚开!”

    野人慢慢的俯下身。

    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他嗅了嗅,空气中是淡淡的海水味。

    他低下头,盯着陈落珩的脖颈,白皙滑嫩,闻起来非常美味。

    他张开嘴——

    啊啊啊啊!陈落珩蓦地抬膝盖,朝着他的□□狠狠撞去——

    他蓦地皱起眉,陈落珩用力一推,他的身体从洞口处摔落,撞在了地上的石头上。

    身体挣扎了两下,最终昏迷不起。

    “……”

    陈落珩趴在洞口,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会死了吧?

    她……她杀人了?

    她趴在上面,不敢动,也不敢睡。就那么呆呆的盯着那团黑影,生怕他再爬起来。

    ……又怕他再也起不来。

    陈落珩的内心很纠结,野外生存的确很熟络,可她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啊,更别提杀人了……

    一直到凌晨五点,天空微亮,陈落珩才敢从小山洞里滑下来,检查他的身体。

    她将野人翻了过来,现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泞,裸着的上半身皮肤为小麦色,腰部系着一圈的杂草。

    他的身体无比滚烫,像是烧了。而他的腿部有着很严重的外伤,疤痕狰狞,鲜血已经凝固。

    陈落珩凑过去仔细看了下,像是动物的齿痕。

    他在昨晚夜袭自己之前,应该就受了很严重的伤……

    要不然,也不可能被她一把推下山洞。

    而他现在虽然起了高烧,但是还活着。

    救还是不救?

    如果救了他,万一他醒来再袭击自己怎么办?如果不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犹豫了一会儿,陈落珩还是决定救他。

    好不容易再荒岛上碰到一个同类,可不能让他死了——在此之前,她要用一根很结实的绳子把他捆起来!

    昨天观察环境的时候,她在路上看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树,但是它的树皮和黄槿树一样皮软而结实,可以撕下来当绳子。

    她当时撕掉了几根带了回来,就放在背包的后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陈落珩把树皮拿下来后,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并且还特地打了死结。

    就凭一个普通人的力量,应该无法挣脱。

    野猪的叫声越来越虚弱,它的四肢无力的挣扎着,背后蹲着一个身影。

    小野在和野猪的厮杀中,用锋利的匕割断了它的喉咙。

    这里是他赖以生存的土地,几乎每隔几天他就需要狩猎一次。

    在遇到陈落珩以后,他狩猎的次数明显增加。

    野猪死后,小野将它一整个抗了起来,朝着森林外走去。

    每天晚上他都会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清晨寻觅食物,给陈落珩送去后,基本一天都呆在那边。

    现在两人熟悉了很多。

    陈落珩每天负责生火烤肉,收集淡水,他则一直保持着送猎物来的习惯。

    这些血淋淋的动物,刚开始看到还会有点恶心,后来就习惯了。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又变得脏兮兮。

    “果然……”

    陈落珩无奈的看着他说道:“去洗澡。”

    和小野熟了之后,她便教他清洗身体。

    可是每次晚上走得时候很干净,清晨回来,全身上下沾满了泥泞。

    不过,陈落珩想着也许他是追赶猎物的时候,才会弄得这么脏。

    直到有一次看到小野离开后,在泥坑里打滚……陈落珩才恍然大悟,他应该是传承了动物的习性。

    这样做好像能够掩饰自己的气味,会让它们心底里觉得安全。

    小时候养的小狼狗提伯斯也有这么个习惯……

    小野将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连同他乱糟糟的头,打湿后柔顺的服帖在脑袋上。

    他身上还穿着陈落珩用树叶给他做得“草裙”,洗干净后,黝黑的皮肤看上去更加有光泽。

    他缓缓地朝着陈落珩走去,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准备今天的食物。

    烤猪肉……

    小野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鼻梁高挺,眼睛内双,眼角微微下垂,呆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尤其无辜。嘴唇略厚,青涩的同时又带有一丝坚毅。是她偏爱的那种长相。

    陈落珩第一次看清他模样的时候,愣了很久,她大概没想到小野是亚洲人。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多长时间,竟然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他蹲在火堆旁,看着陈落珩的一举一动,瞳孔里倒映出她姣好的面容。

    就像初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