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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霞散绮,明河翻雪。

    殿内未掌灯,光线昏暗。

    内殿窗棂微敞,外面的风从窗口处吹进来,罩在床榻上的繁复罗帷微微拂动,层层叠叠,看不清里面人的情况。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没有束缚的青丝凌乱的压在身下,五官明艳秾丽,只是,她的眉间浮着浅浅折痕。

    坐在床榻旁的少年,眉目阴郁。

    他的视线在秦晖月脸上停留了好一会,昏沉的思绪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他脱口而出,“变故是出在你身上对吗?”

    语气肯定没有犹疑。

    难怪你提前回京了,难怪隆昌帝跟江皇后没死,难怪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你也死而复生了。

    少年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惊慌的情绪,反倒是格外的从容冷静。

    仿佛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陆湮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小骗子。”

    枉他还以为让他做太监是不得已,还想着外男确实不能留在后宫。

    没想到,竟然只是单纯想阉了他而已。

    陆湮侧头,看了一眼昏睡的秦晖月,他伸手,触及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指尖颤了颤,猛地缩回手,细腻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他压低眉头,指尖再次落回她脸上,指腹忍不住轻轻抚动。

    “你一定很恨我吧。”陆湮长睫微颤,下指尖捏住她的脸颊,“你很不乖,为什么不再耐心等等,等我为你颠覆皇权。”

    熟睡的人不满脸上做乱的手,她动了动,墨发蹭到了脸颊。

    陆湮不敢再动,削薄的唇微勾,视线肆无忌惮勾勒描摹着她的睡颜。

    门外响起脚步声。

    “怎么没关窗?”这是麦冬的声音。

    “我记得明明关了的。”侍女不解。

    麦冬怀疑的看了她一眼,推门而进。

    罗帷晃动,珠帘碰撞。

    麦冬看了眼拂动异常的罗帷,又看了眼微敞的窗棂,疾步上前。

    一把撩开重叠罗帷,床榻上的人一切如常,如锻墨发压在脸颊处,有些凌乱,皮肤瓷白,红唇微翘,如海棠春睡,明艳映丽。

    麦冬心下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过一刻钟,秦晖月也醒了。

    麦冬指挥宫人将罗帷拉开,自己则将秦晖扶坐起来。

    秦晖月懒懒的歪坐在床头,一边喝着滋补汤药,一边听,麦冬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当她听到隆昌帝跟江皇后发生了争吵的时候,眉头瞬间蹙起。

    “什么情况?”秦晖月的声音很虚弱,顿了片刻,仿佛是在积攒力气一般,然后才接着道,“吵得严重吗?”

    父皇与母后一向恩爱。

    这事怪她,若她没有把真相告知母后就好了,但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已然没用了。

    “娘娘把陛下打了。”麦冬犹豫再三才将实情说出。

    秦晖月:“…………”

    娘这真是……好威武。

    “伤得不重吧。”

    麦冬瞥了下嘴,“殿下,娘娘出手你应该问死没死。”

    秦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