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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小楼站在这天津卫的城门前,抬头仰望着这座城市,同时也被这座城市震撼着,他的身后跟着刘碧晨和白靖,白靖一脸不悦的盯着天津卫的城门,愤恨全都藏在他的眼中,他的却只是撇着嘴,不吭声的站在虞小楼身后。

    白靖瞪着虞小楼的背影,他恨不得把虞小楼按在地上一顿揍,打得他鼻青脸肿,跪着连连叫爷爷喊求饶,想到这儿白靖笑了笑,但很快他就从自己的幻想里清醒过来,无奈的现实就站在他的面前,一个让他跑也跑不掉,追也追不上的臭小子。

    曾经的皇城北平已然变的颓废,原本被称为属于北平城的后花园的天津卫,已然一跃成为了北方的金融中心,临海的商船络绎不绝,洋人铺的铁路一日之内进出无数。这样一座老城好像突然间被灌进了一股新的气息,上有达官贵人前清遗老,下有贩夫走卒地痞流氓,租界里各种各种的洋人,全都被杂糅在了这样一座老城里。

    虞小楼的心里微微惶恐,却又对这座城市充满了期待。他大阔步的走进天津卫,刘碧晨也缓缓的跟着他,只有白靖半天也没挪一步,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怎么也不想踏进天津卫。

    “你小子麻溜的!”虞小楼朝着白靖骂了一句,白靖呲着牙本想发作,可是又忍了下去,深呼吸一口气,好声好气的跟虞小楼说起话来。

    “你要让我干嘛你就直说不行,那五十块大洋我都不要了,干完放我走成嘛?”白靖硬是堆出个笑脸来,虞小楼也从没见过这么假的笑容,太容易被察觉了。

    “甭管我让你干嘛,你得进这天津卫才行。赶紧的,这么好的地界儿,我又不是没钱儿,好吃好喝的亏待不了你!”

    白靖似乎被虞小楼的这番话刺激到了,脸色一下阴沉下去。

    “我可没觉着这地儿有什么好......哼”白靖冷哼一声,虞小楼也知道自己可能说到什么白靖的忌讳了。

    “怎么,你是天津的?”虞小楼脱口而出,心里头压根就没想太多,顶多算顺口一问。

    可是这下白靖的脸彻底变的印沉下去,也没有回答虞小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露出的左眼里闪过这些时间虞小楼和刘碧晨都未曾见过的柔弱,他低着头,再也不肯往前迈一步。虞小楼看这幅情形,就知道自己嘴皮子一秃噜,就说错了话。

    “就到九月初八,事办的成不成我都给你放了,再给你五十个大洋。这天大的好事,小王八蛋你上哪捡去!”这事虞小楼的底线了,他必须把白靖留住。

    没人猜透了虞小楼的心思,刘碧晨也无法猜到虞小楼到底要做什么,她也未曾过问虞小楼到底来天津做些什么,想到这儿,连她也打起了退堂鼓。虞小楼既然拿得出千门脱将的将牌,或许他也是个危险的人物,刘碧晨这样想着,赶紧摇了摇图,打消了这种想法,爷爷的眼光不会错的,她不停的劝着自己。

    “九月初八!?不行不行不行!”白靖听到这个日子,朝着虞小楼连连摇头,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着不行。

    “你还跟小爷讨价还价呢!你可把人儿子的腰子个拉了,又偷了人的金怀表,我给你丫送警局去你猜猜你能怎么着!”虞小楼这下也来气了,自己已经连连退让,这白靖就是不识好歹,不来点狠的吓吓他,怎么让他给自己好好办事。

    “听过黑皮子吗,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他妈的到时候给你身上浇上烧热的沥青,等干了就都粘你身上了,你到时候要是没被沥青烫死,那刑房的警察拿着小锤一敲,浑身的沥青带着你的皮就往下掉啊,血哗哗的,啧啧啧....”

    “太惨了,想想我都发抖!”虞小楼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这‘黑皮子’的刑法他倒也没见识过,都是北平城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要是当真问下去,倒是谁也没见过。虞小楼思忖着他现在若是不说的跟亲眼见的一样,怎么吓得住这个白靖。

    “下三滥!”白靖骂了一句,却没有畏惧的样子。

    白靖虽然也是个贼,到跟虞小楼有着天差地别。虞小楼和癞子是野贼,没人管没人教,说出去也没名堂,自然也没有手艺,正如虞小楼以前一样,偷着偷不着全看运气。白靖就不一样了,身负领火纹,那肯定是有正儿八经的领火堂师父教,偷盗与防盗都是有章法的,若是遇见外八行的人,也有个家门可以报出来。

    且不说白靖的手艺学的如何,至少规矩是懂的,若是被抓了,只能怪自己手艺不精,是刑罚还是杀头都得认了,不可脱同行下水。盗门鱼龙混杂,能够在外八行立足,也靠的就是其中这些江湖义气,颇有规矩的人撑起了盗门,自然瞧不上虞小楼这种使惯了下三滥手段的人。

    虞小楼倒是没想到自己都说成这样了,压根就没吓到这白靖,自己也是犯了难。

    “不是你怎么油盐不进呢,九月初八招你惹你了,今儿是八月十五,我看你你丫就是天天做活计到九月初八也没这五十大洋吧!”虞小楼气急败坏,他实在不懂这白靖。

    “我多一刻也不想在这天津卫呆着。”

    “得得得得......今儿咱住这城郊的小店成了吧!”虞小楼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跟白靖妥协。

    天津卫里寸土寸金,而且进出这天津卫的人数量巨大,便宜的客栈住满了人,租借的酒店住不起的情况是再寻常不过,于是便有不少小店掌柜,将这店开到天津卫的城郊。城内的流民过多也算不得好事,所以这城郊的客栈也算是默许,于是也就越开越多。

    虞小楼三人刚在这城郊的客栈安顿下来,白靖就嚷着要出去,虞小楼和刘碧晨都是走了一天,连滴油汁儿都没进到肚子里,哪还有力气,就等着饱餐一顿,好好的在这床上睡一觉。何况虞小楼腿伤未好,又是赶路,又是睡那破庙草堆的,伤是怎么也养不好。

    白靖一嚷着要出去就惹的虞小楼浑身不痛快,他本就退让到了这天津城郊,这白靖却还要折腾。

    “嘿!你丫没完了,硬要小爷给你捆上你丫才踏实的是吧!”虞小楼破口大骂。

    “我要去上坟。”

    “你放你娘的屁,今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人合家团聚你丫上坟,你哄你虞爷爷呢?”虞小楼这样一听更来气了,可是刘碧晨却拉了拉虞小楼。

    “干嘛呀你?我还没骂完呢!”虞小楼被刘碧晨扯到了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你是领火堂龙头天津白家的后人吗?”刘碧晨倒不管虞小楼,反而问起白靖。

    白靖有些吃惊这样一个一路沉默的小丫头片子竟然知道这些,倒是要刮目相看,他还当这刘碧晨是虞小楼不知道从哪拐来的姑娘呢。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啊?”白靖没好气的说着,这小丫头怎么着也是和虞小楼一头的,他可没法好好说话。

    “我是红手绢刘家后人。”刘碧晨说到这儿的时候,神色黯淡了下来,白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红手绢他倒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