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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暮歌心想着,村里其他人都警惕地盯着自己,躲得远远的,这会儿难得碰上一个爱说话的,还是多问问吧。

    沈暮歌接着问:“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殡葬仪式都需要做什么?主持人是做什么的?”

    “我们的殡葬仪式讲究可多了,主持人负责走在最前面,为亡者的灵魂引路,领唱《十丧曲》,诵佛经送亡者魂魄超度。其他人倒还好,都是轮着来的,有的负责吹走乐器,有的负责撒钱,有的负责跟唱和哭丧,都要身着丧服,跟着走一趟,尤其是抬棺,还是挺辛苦的。”姚小花的汉话说的一般,有些发音不准,但也基本听得懂,也听得出她对本族习俗颇为得意。

    “听说所有人,包括匈奴,见了你们村的丧葬队伍,都会放行?那他们怎么认出来是你们的呢?”

    “我们的旌旗上有特殊的图腾,那种黄黑相间的颜色,是一种特殊的染料画出来的,我们村里只剩下两面旌旗,现在已经没人会画了。”

    邵墨北用眼神示意二人找个借口先告辞,找个地方商量下,看看接下来怎么做,要么说服村长,要么偷来幡旗。

    “姚姑娘,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邵墨北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心直口快的姚小花打断了:“我知道你们想干嘛了,你们是不是想假装成我们的殡葬队伍,走到匈奴领地去?”

    “也不用走那么远,能过了前面的天笔山就行。”既然被看穿了,绍墨北索性大方承认。

    “那你们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我看过好多医书,但这地方也没药材,也没什么疑难杂症,我想去外面看看。哦对了,我不会白白麻烦你的,我们家是办白事的嘛,仓库里有一堆丧服,可以借给你们用。”姚小花真诚地说。

    “这……”沈暮歌心底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想起刚才看到村长夫人的反对态度,也知道长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你父母能同意吗?”

    “没问题,我爹才不像村长那么老古董,我就说我要悬壶济世,他肯定会同意的。不像隔壁那家,父母都是老古董,他们的儿子也窝囊,以后肯定谁嫁过去谁倒霉,你说是不是?”

    “你说这种话,小心以后打脸哦。”沈暮歌哑然失笑,心想,是谁有事没事都要提起姚家那小子的呢,年轻人的感情太有趣了。不对,自己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了。

    “若是我们自己人穿上丧服,备好棺椁、纸钱之类的物品,能蒙混过关吗?”沈暮歌盘算着。杀手若是江湖人士,对姚家村的习俗不会太过了解,但也不能把假戏做得太假了,这是拿全家人的命在赌啊。

    至少,至少,找个正宗的领队,最好也能找来真正的旌旗。

    “要么我们去村子里转转,再看看别人家,有没有谁能帮上忙的。”邵墨北见在这边也套不出更多线索了,起身说道。

    “其他人,见我们跟见了仇敌似的,话都不肯跟我们说,明明能听懂,也会假装听不懂。”洛达听得懂对方的拒绝,显然被拒绝怕了。

    “其实,村里还有个人,也会唱《十丧曲》……”姚小花在一旁突然开口。

    “谁?”

    “就是那个王八蛋呗,他其实唱得还挺好,有他爹的八分水平,就是他总想逃出去,不肯接领唱人的班……”

    沈暮歌心里大概有了主意:把沈家人分成几组,由姚罗威带队,几位年龄大的躺在棺椁里,年轻力壮的帮着抬棺。此外,也再分一对快马加鞭提前赶到的,再安排些下人正常跟着官兵的队伍走,兵分三路,不会让送葬的队伍显得突兀,也以防万一真的躲不开,至少沈家,还能有一些人活下来。

    看姚罗威刚才那眼神,他应该是很想离开村子的吧。不过自己一行人的意图,村长已经知道了,肯定不会让自己再进他们家们,拐走他们的儿子。

    “小花,你有办法把姚罗威叫出来吗?”沈暮歌问。

    “我,这个时候,再去他家,有点尴尬吧。”小花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那你,喊一嗓子?”洛达又跳出来出了馊主意。

    “倒是有办法,我试试吧。”说完,姚小花压低嗓子,发出类似大草原上呼麦的声音,声音悠长,随风飘向远方。

    过了些许时候,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院门口,姚罗威也没有出现。

    “唉,我刚才也是太生气了,有点过分了,看来他不会来了。”姚小花低头叹气。

    洛达也说:“算了,我们晚上再回来吧,想办法把那旗子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