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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帝王从来都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排场的。

    此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金甲卫士队列全殿。金座之上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怖的寒意“谁来给朕解释一下,和谈涡著为何会变成如今的边塞五城全部陷落?嗯?!”

    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都成哑巴了?!当日你们何等的慷慨陈词啊,啊?!”金座上的男人渐渐提高了音量“朕要是不同意你们的和谈之意,都快要被你们骂成昏君了!!”

    男人喘了口气“来,都说说,左相,你不是带头要去和谈的吗,说着边塞僵持多年,有碍互通经商,那什么,还说国之胸怀唯有释放友善,来来来,你来给朕解释一下,朕释放的友善就变成了这样?!”

    大殿之上,众人微微抬头看向最前列的左相。只见那满头花发的老人,整了整朝服,然后踏着山羊步,煞有介事的走出队列,朝着上首位一拜“启禀皇上,老臣以为,此事并非皇上与臣等决策失误,而是前方将士并未用命,是以国土沦陷,百姓流离,实非君主只过啊”

    身后的右相郑葵微微的抬了抬眼皮,依旧低着头。

    “哦?那爱卿的意思是,城池失守是将士无能而非出使只过?”

    “是。皇上请想一想,这么多年,边塞稳固,并未有大的冲突,将士们早已习惯了温水之中生活,况且一旦通使成功,则边塞的战备粮饷将被改换成常备粮饷,这将大大削减他们的收入”老头顿了一顿,接着道“那些将领们也将失去战时的临机处置的权力,由此,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阻止和谈的成功…”

    “左相此言差矣!”转头,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头气呼呼的走出队列“皇上,据前线战报,镇边大将军刘志全力御敌,最终战死殉国,其手下部将皆全部战死于前线,且那大将军府所有家眷尽皆自刎于城破之时,满门忠烈,怎可说他们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废国之大义?!”

    “正是!”一个年轻官员紧随发言的老大人走出队列“启禀皇上,各位同僚,在潇城沦陷后,大将军刘志曾八百里急件发回前方战事,陈述当时的境况……”

    “张付!”左相厉喝着他“皇上未曾让你出列,你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怎敢殿前失仪?!”

    这一喝,让张付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口称“死罪”

    “尚书大人”左相转头朝着身后的老头看了一眼“那刘志乃你兵部辖下,最不济也算是你的门生,如此袒护,你的意思是皇上决策失误害了那镇边大将军不成?!”

    老头听了左相的话顿时一惊,急忙下跪口称“不敢”

    “皇上”左相重新回身下跪道“此事必须给天下一个交代,否则军心民心不稳,且有伤皇上威严,所以必须做出严惩!”

    “请皇上定夺!”说着,满朝一大半官员都缓缓下跪,少数几个人看着前方跪着的兵部尚书陈钰刚,相互交换了眼神,也随着众人一齐下跪。

    金座上的皇帝眉头微微一皱,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今天一言未发的右相郑葵“这老家伙,爱女殉国于前线,居然一句话都没说,果然是老狐狸”

    “右相”

    “微臣在”

    “如今你的女婿刘志怠慢军务,导致边塞沦陷,你怎么说”皇帝不疼不痒的问了一句,已然为这件事下了结论。

    郑葵诚惶诚恐的趴在地上“老臣无能,治家不严,一切全凭皇上定夺”

    “好了,虽然你治家不严”皇帝借着郑葵说的台阶接下去说道“但念在你那么多年兢兢业业的辅佐江山,朕便罚你一年俸禄,降一级留用右相位,你可认罚?”

    “老臣谢皇上恩典”

    深夜御书房

    “刘志…郑葵,呵呵呵”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

    身边的太监躬身“皇上,夜深了”

    “哦,是有些晚了,桌上那份诏书你去交给内务省,昭示天下吧”

    “老奴遵旨”

    “诏书:天下大定,国泰民安,皇帝陛下心系社稷,而欲以国书诚之以外,和睦邻邦。然大将军刘志,心怀私利,欲阻国之良策,于兵事懈怠之于潇城,盘城,致边塞失守,虽战死于前线,仍不抵其罪行。为天下之典例,现公知其罪状,望天下之军民,皆以国事为重,切不可因私废公,致家园沦丧,亲人流离……”

    “父亲!这诏书现在传遍天下了!妹夫和妹妹生而为国事分忧,怎么…怎么死后被这般的抹黑!”

    “放肆!这是陛下裁定的,是圣意,你敢如此放言?!是嫌我郑家安稳太久了不成?!”郑葵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儿子。

    “父亲!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妹妹虽然天生傲气,可这傲气也是从骨子里的正直,她根本不屑于那诏书上的东西啊,还有妹夫,铮铮铁骨,怎会……!”男子说不下去了,重重的跺了一脚,蹲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琦儿啊”老人叹了一口气“为父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啊,可你还是太年轻了”

    郑琦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父亲。

    “你是怪为父不曾在金殿之上为你妹妹和妹夫说话,是不是?”老人靠在了椅子上“那是为父的爱女啊,满朝皆知,那皇上会不知道吗?他知道,可是君王的脸面是不能丢的,出了再大的事情,皇上是不会错的。”缓了一缓,老人接着说“再加上为父要避嫌,不得不在金殿上沉默,左相率领的主和派自然也不会抗下这个黑锅,那也只有你那妹夫了,人都死了,牵扯不出其他的人和事,是最好的善后安排了……”老人又微微的呼了一口气。

    “那…那岂不是我郑家就此成了天下的罪人?!妹妹和妹夫岂不是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