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主上孤行专断,士林舆情汹汹,竟毫不在意。大君,良机不可失,乾坤倒悬,只在顷刻之间啊!”

    靖安大君府邸,虽有国王李旦遣兵看守,名曰保护,实为监管,但这位到底手下有一批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几个人,也不算难事。

    包括他的妹夫青原君沈淙在内的一批元嫡派系,纷纷进言劝其早做行动。

    宗主国的册表下来,身上挂着准世子名头,如今却坐困府中的李芳远冷笑:“娇妻可怜,幼子可爱,主上大王自然要为其排除万难。”

    竟是连父王都不叫了。

    “大君,”大周的意向固然已经宣封了,可朝鲜国内如今又开始打起口水仗,咸州诸地,至今未有结论,世子还是主上大王的幼子李芳硕,是以李芳远便令臣僚们仍呼他为靖安大君,“主上固英武,然,若交泰殿有变,则大计必有可为。”

    朝鲜正宫名曰景福,完工还没有几年,规制是严格按照宗主国大周的亲王府规制来的,不敢逾越。

    言中的“交泰殿”,称的便是如今居住在此处的王妃康氏。

    李芳远一贯讨厌继母,但也不得不承认,臣下们所说是对的。

    李成桂一遇上康氏,便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便是有十分智谋,到那时也使不出几分来了。

    若是趁机举大事,也正合宜。

    “主上固然为儿女之情所困,然上国有知,已发明旨。大君何不再观望一二?”

    还不待他人以为出言之人只作老成持重之言,他便接着道:“交泰殿处正宫禁中,岂是我等能轻动的?万一惊动主上,该当如何?”

    “李大监放心,交泰殿本就有恙,国中悉知。若非当初光幕显神异,主上与她情急之下,双双振作,怕是如今已经……”

    他倒没说什么改换山河之类的话,但是意思是大家都明白的。

    李成桂爱这继妻爱到十分,不仅当初议立世子的时候,强行逼迫着建议立世子要立长、立功的功臣们写上康氏长子李芳藩的名讳,在诸臣皆苦求,言此子实在狂率无状,不能为储后,仍亲自将纸笔放在一名功臣面上,令他写下李芳藩的名字。

    还在康氏于帷帐之后听到立世子经过而大哭之后,立排众议,立康氏幼子为世子,令一众重臣辅佐于他。

    若不是李成桂这样不按常理行事的行为,怕是数年前,立嗣的时候,众望所归、功勋最著的李芳远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朝鲜世子了!

    “那这位,还有多少光景?”李芳远问话阴恻恻的。

    “大君宜早作打算!”

    “我乃大周皇帝亲立之世子,皇太子亦与我友。主上为强保孽子,妄起争端,实在不智!庙堂之上,忠良受迫、朽木为官;青宫所在,禽兽食禄、逆贼弄权。此番正当清君侧,正朝纲,复我社稷一个朗朗乾坤!”

    这话便是做出一个更明确的表态来了。

    在场与靖安大君议事的,不是他的亲朋便是他的故旧,最次的也是和李旦元配节妃韩氏这一脉诸子、诸婿有关系的。

    李旦为了抬举继妻与两个幼子,对年长诸子、女婿多番打压不算,还将权柄尽皆送于康氏一脉众人之手。

    名位、权柄皆不如对方,可这还偏生不是因为他们本事不如别人,只是朝堂上主上大王拉偏架。

    这叫人怎么受得了?

    李芳远杀气腾腾的一番话,已是在告诉自己的支持者,待得成事之后,对方一党,一个都别想好过!

    纵然是那些受命辅佐世子的朝中重臣,立场不同的情况下,这些“禽兽”、“朽木”、“逆贼”,少不得要为被压迫的“忠良”让位了!

    “届时,国中与上国的论战,也可停歇了。真是可怜,往日朝天之行,哪个大监不是争破了头想要中选的?如今却避之不及了。此事再拖,恶了上国,那便不妙了。切不可因主上大王的私心而令我国招祸!”

    若从朝鲜的角度来看,咸州等州所处之地,本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混居区,原本他们就在施展手段想要夺过来。

    可是,这样的事,暗地里干也就是了,明面上这么捅出来,反倒违背了朝鲜国自国王李旦当年回军之后就制定下的事大之策。

    朝鲜的前身高丽是怎么没的?

    还不是因为李成桂这个权臣势大。

    权臣李成桂屡屡率军出征,收复失地、抗衡原朝疆域内的义军甚至于开疆拓土,这样的功劳且先不论,然而前朝高丽君臣,欲要趁中原鼎革之际,为本国谋利,扩充疆域,交付军权于李成桂,这样的行为,在本国论起来,自然不算错。

    错就错在高丽王室没有足够的与之抗衡的军权,以至于收到了领兵攻中原辽东以扩充疆域的命令的李成桂,在率军出征途中就来了个“威化岛回军”,自此安心做上国的舔狗。

    纵然是攫取土地,也是暗暗地使阴招,明面上是万不敢违背事大政策的。

    经过李成桂这么多年的主政,事大之策早已是本国的国策,大周的武力也确实让朝鲜膺服,不敢妄起战端,掠其兵锋。

    结果现在到头来,违背这一点的恰恰是李成桂自己。

    因为议地这件事,朝鲜派去大周的使团,有多少正使大监吃了挂落?

    若不是主持此事的是身处北京的皇太子殿下,宽和仁慈,虽然恼怒,却不至于对使臣动辄下杀手,也还愿意好好听朝鲜再派次使臣说说话,怕是上国天兵已经在诏书后面跟着过来了!

    只是皇太子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李芳远在心中暗暗发狠,面上却愈发滴水不漏。

    祁元询在北京城过了冬至、正旦,因有要务,不能赶回南京,反倒让天子又遣了一批人来此处慰问他,又替他补上了一些人手。

    祁元询前世记忆中,这北京便是最紧要的京城了,同时代的南京,反倒渐受冷落。

    郭蕊说的大气,孟丽娜听了却直撇嘴,这炫耀炫的还真是无孔不入!

    这时江婉却没去注意郭蕊的蛋糕,只是在想她的话。

    谁的穿衣打扮不是按照自己适合的来?郭蕊这话,咋一听挺有道理的,可她要是照做了,穿了一身不适合自己的衣服,那不是不伦不类么?确定那样还是端庄大方么?

    她到底是为人好,还是想让人更不堪一些?

    对郭蕊的怀疑又更深了一点。

    想了下就说,“郭蕊,我穿黑色的去拍宣传片,不好吧?又不是参加什么追悼会!”

    郭蕊本来还因为孟丽娜的话尴尬呢,一听忙拍拍手过来了。

    “你要拍宣传片?宣传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洪萍萍边吃边说,“江婉拍了部电影叫东北风云,电影快上映了,团长让她拍片宣传呢。”